某日,火車上,碰到老朋友,沒見應有二十年多年。
我拿著音樂雜誌,在略擠的車廂內找位置,然後他揚手叫我。
一下子就認出,輪廓沒變,老了,當然臉上有奔波的風塵。
聽著他疲累的聲音,說說現在說說過去。
知道他約十年前轉行,從原來電燈師傅轉到機械維修。
跟大多數人一樣,並非所謂經濟轉好的受惠者。
對工作,因為年輕人競爭,很大壓力,語氣滿憂慮擔心。
寒喧間沒留神,憶起。
從小就認識,小學至中學,喜歡踢足球、打乒乓。
一同到過心儀的女孩子家吃喝,一同看電影,一同看漫畫,一同掏盡口袋裡的錢買東西,一同在泥田裡游泳,一同參加民安隊少年團,一同步操、賣旗、露營、宿營,一同做刻有我們名字的獨木舟,一同笑過,一同看過星。
我還記得,我倆家都很窮,是真的很窮。讀書讀不好,人也不夠堅強。
後來才知道,在別人眼中,我情緒容易暴燥,腦子會想很遠的事,無故喜無故憂。
老朋友自小人很善良、溫和,責任感大。
他家有一弟一妹,父母工作都辛苦,所以將來要靠自己,沒條件望天打掛。
善良,意味著要經常被人欺負,在校內有,在校外也有。
肉體事小,可精神困擾傷害大。
具體發生過的事件,想不起來。
只是言談間知道,有些人的名字仍然有很深的瘡疤,曾經被輕蔑欺凌的陰影並未被時間沖刷去。襯托在車窗外橫越的公路夜景,老朋友的話語內刺仍在,只是憤憤不平的心聲讓疲倦生活的語音掩蓋起。
到站,下車。
老朋友點起煙,照例說希望下次碰面。
我看著他的背影逐漸淹沒在圍起屋苑的牆壁後。
生活的確會磨練人,而且殘酷不留手......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