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我前面的是劉同學。
她一頭長髮,左右兩邊各有小辮子。
劉同學皮膚白滑,臉上有幾點小痣。
她常要轉身傳來功課,
笑容都是溫柔。
我跟她說妳頭髮很漂亮,
會映照出微微亮麗。
有時候劉同學會將一條長髮絲,
用課本夾起傳給我說:「送給你!」
劉同學會將穿著白布鞋的腳屈往椅子下面,
而我就將鞋子踏上她的鞋子,
推推拉拉一個課堂。
放課後我都會跟劉同學通電話,
一說就幾個小時,沒完沒了。
因為劉同學膽小,
我會不停說些無中生有的鬼故事,
然後她會發怒,用力拍下話筒。
與男生柳同學、女生張同學經常到劉同學家殺時間,
盡說些無聊話,又或者玩紙牌,嬉嬉鬧鬧。
劉同學五年級要重讀....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跟劉同學變得陌生。
碰到面,話越來越少,
她好像有新朋友,放課後致電找到她的機會很少。
或許自卑感作怪,我覺得劉同學已經離開了,
新交的朋友好像很懂得玩樂,
見她跟新朋友走在一起,亦春風滿面。
開始不再通電話,漸漸亦不再交談,
雖然在同一個小校園,
但我們的生活再沒有任何交疊。
遺憾記憶往往令人氣餒。
在某年某日,我無端跟劉同學說
我們不再是朋友了。
我亦將她送我的東西退回
(當然有那些一直好好保存起的髮絲)
為什麼呢....都忘記了
我想大概被某些話語刺激到自尊吧。
我記得劉同學接過東西,
說過一些話,可內容我已經忘記。
在她轉身離開一刻,
我就後悔得想死。
結果直到畢業,邀她寫記念冊那天
我們才再次說起話。
而劉同學寫的,
就是責怪我遲遲不找她寫感想,
對這個朋友不重視。
那天陽光很好,
我在離校不遠的迥旋處眺望學校,
在還未懂得整理什麼是悵惘或是忐忑
就已經轉身走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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