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4月26日 星期三

自述(六)舞廳 -上


由於小學位處聯和墟我間或都會放學後在市集流連。和同學到小店杏花村吃豆腐花、大菜到漫畫店打書釘。不過我自己最常去的是粉嶺戲院。

戲院門外有賣鹵味的小販但他馳名的是田螺肉五毫錢一小包。

回家路途都會經過戲院我就買一包田螺肉然後在戲院大堂徘徊邊吃邊看劇照。

戲院會放映港產片、二輪西片而主要是放邵氏艷情片中外色情片。

在狹小的大堂分左右兩旁擺放劇照在玻璃櫃內中間有石柱就用來貼上海報。當時還未有電影分級制只有兒童不宜而且電影尺度比現在大膽很多。如果是色情片的話劇照都會是個女的伸出舌頭什麼擺起很淫的樣子然後下體那部份就用箱頭筆塗花乳頭那部份就用在書局買來的彩色星星貼紙遮蓋。


查票的伯伯有時候會問我想不想看他可以放我進去不收錢的。

不過我因為害怕一次也沒有接受過。

有位同學叫阿明我完全記不起為什麼會一起去看電影「舞廳」。阿明是乖孩子閒來還要學鋼琴家境不錯。我與他買了票進場坐好。

銀幕上的布簾拉開開始放映預告。一套叫「性愛夏令營」的西人色情片。有大約十個左右的洋和兩三個有鬚的大漢去夏令營全裸在郊外西大漢又跟著西。他們有時就好像很高興的在談心事有時候就一邊跳舞一邊燒

不單乳房大得出奇還很漂亮最後就是一連串做愛的畫面。

我與有點呆頭呆腦的阿明目瞪口呆對望了一刻。

「舞廳」還未開場我已經肯定這部電影是偉大的.....

2006年4月22日 星期六

自述(五)名字


為是讀天主教小學所以每天早上都要有宗教性的早會。

內容一般是由校長帶領祈求世界和平希望國家之間沒有戰爭這些。

某天我依舊在早會上發呆偶而望著在邊奮力爬行的蟻。這時候聽到校長說一位同學昨天過世了因為生病。校長聲音重的叫大家為他祈禱。我身邊的女同學哭起來老師也哭最後校長的聲音變得嗚咽。
過世的叫董志偉是我們班的。
我對董志偉印象模糊只記得他經常生病很少上學每見到他都一次比一次消瘦。



學校附近有間孤兒院是收留女孩為主。
好像是五年級有位女孩插班進來。老師帶領站在講台說:叫江韻遙是兒童村的朋友同學要跟一起學習好好相處。」江韻遙性格文靜說話時聲調比較低樣子就有點像語片明星雪梨可以說是個大美人。
雖然說話不多但江韻遙在班裡面與同學算得上投緣大家都喜歡。有一天班主任說:「江韻遙被收養了不再性江改性黃。所以同學們要叫黃韻遙記得不要叫錯。」到下學期還未考試就退學了。
老師說:「黃韻遙要跟爸爸媽媽住要搬到九龍所以同學們應該衷心祝福。」
我記得那天陽光很好小息時問拿到新的電話號碼。不過就沒有談過多少遍。
漸漸黃韻遙這名字淡出我們的學校生活。



還有一個屈俊偉。他是班長成績排在最前家境也富裕。
我人生第一次參加生日會就是他邀請的那天我穿得比平常整潔。他的家很大有木造地板有很大用來放模型的玻璃櫃。認識與不認識的人都給他唱生日歌。我拿著汽水唱不出來。
接過蛋是屈俊偉給我拿過來。
雖然是蠻好的朋友在學校也是一起玩搗蛋的兄弟。但經過這天自己好像萌生了叫疏離感這東西。這個生日會對我來說太不真實就像電視長劇一樣充滿感人的溫馨。我感到有另一個我在看自己提醒自己我跟他如此不同。
不久屈俊偉轉校因為他家要搬到香港島去。



那麼多年的事情怎能記得這樣清楚。會見面的老同學曾經問過我。
大慨是因為名字吧。他們的名字就像一束光線。
將死亡、命運、還有差距........

投影出有關蒙的難忘風景。

2006年4月15日 星期六

自述(四)車站


媽是在火車站擺小販賣小食的。木瓜、蘿蔔這些還有汽水、香口膠。所以小時候渴很多汽水而且家裡有個大大的汽水櫃門是平放向左右拉有強力摩打在轉汽水浸在極冰冷的水內。

不過冰水總是散出一股發酵過的臭味很難受的。

因為回人流多生意是有的。探親的人經常要從窗口連帶行李擠進去車梯等任何地方都是人。我就拿著汽水什麼的走上前去買給他們。

有一次放學後被迫留在面前的羅湖方向列車開行小段便突然停下來車廂內有尖叫聲。然後救護車警車都開到車站擾攘大約半個小時火車又再度開出。我好奇問車站的員工為什麼會這樣原來有個穿鞋的人滑倒掉下車軌滾落月台與車廂的隙縫。火車站的站工在火車開走後不斷在路軌上徘徊很仔細在搜索。當時車軌旁的石頭都滿垃圾我見他最後手執一團東西看了一眼便住月台上掉去。我走前幾步看清楚來的由小腿下方被切斷沒有血的。

但骨頭就凸露出來而且上還穿著鞋。

車站附近有個買豬肉的小販對面是聚英酒家。我隔天六點左右要幫父親買豬肉老火湯。有天經過時看見平常做計的都圍在門外我停下來鑽進去探究。看見做廚房的哥哥合上眼坐在木椅。他手舉起除了拇指四根手指都沒有了。

而拇指也只剩下三分之二。圍觀的人說他不小心做碎肉時手跟著被拉進碎肉機裡去。

我著了魔在看都是沒有血的。

從此我上火車一定不會穿也不吃酒樓的牛肉球。

2006年4月11日 星期二

自述(三)炎夏


住的叫百隔著一坐小山有個雞嶺村。大家都靠近火車鐵路旁可以說兩村是由鐵軌連繫起來的。我就時常在路軌上奔至雞嶺村而那邊的小孩也會按同一路線到我們這邊。

當時九廣鐵路很開放乘車沒有付錢這回事除非你要到九龍區或者回大陸過關否則車站及列車上都沒有人票的。雖然這樣但我還是比較喜歡用走。

沿路軌步行二十分鍾可以到上水反方向就兩個小時可以到大埔中間會穿過隧道邊走邊大叫可以聽到很強的回音。

有時我會在軌道上放些石頭讓火車經過時看著它被壓碎。又或者放硬幣那火車輪就可將英女皇頭像推壓至變形最後成為薄薄的一片。

在柴油火車年代班次沒現在那麼頻繁、準時。要知道有沒有車來就要將耳貼在光滑的軌道面靜靜傾聽。像那些在電影裡面看過的畫面。

火車有上下行方向記得有次來不及避到兩旁那就索性站在兩條軌道中間和我的村童朋友。

兩個方向激烈的轟隆聲貫透耳我們幾個就用最大的聲浪喊叫粗話來比誰最中氣能蓋過火車聲。

為了不走同一條路回家往回頭時我們會改行東江水管水管表面都包裹厚厚的柏油。由於是圓形的管道我們都怕會滑下來所以大家都會光著走。每次回家底全都變黑結果當然又是罵了。

在水管上走是很危險的我就曾經見過同村的小孩掉下去撞至頭破血流。 有時也會看見不少動物屍體在鐵道軌旁被白天的太陽晒至腐爛發出惡臭。

童年的炎夏我大都是這樣渡過。



在步行與腐朽當中。

2006年4月8日 星期六

自述(二)死過翻生?


對「快樂」的印象由一開始已經是成年的狗。
的體形不大約兩呎多的身長呎半左右高。捲曲的毛沒有叫做尾巴的東西只有一個球狀的毛團。白天父親要下田母親要到外面擺小販。我除了自言自語自己和自己打兵球之外就是跟「快樂」玩。所謂玩也只是去。在天井的空地。

我很會訓練會跳呼拉圈和在反轉的水桶上轉身跳起來。玩累了睡覺的麻布袋上休息就會掘曲睡在我的肚子旁。直至有一天母親發現我身上有跳蚤還會擠出血來就不許我再跟這樣親密了。

在農田生活就要學懂在不到一呎闊的泥路上走。路兩旁都是水坑不小心掉下去會弄得混身也是泥還會渴幾口糊狀的泥水。我就經常會像一頭泥妖怪這樣回家媽媽就會一邊罵一邊幫我洗澡。雖然這樣我還是會到田野過我的野孩子生活。捉水坑魚捉青蛙將那些熟睡的草蛇弄醒。

有一天我看見地上有個蓋子像是盛過果汁我就拿起放入口內嘗。

但味道竟然是苦辣得我流出眼淚。

父親下田回來見我拿著蓋子一邊哭一邊說︰「很辣啊!很辣啊!」他就立刻抱起我趕去醫院。
洗了三次胃真的很累。

我記得醫院裡的護士都很漂亮但卻很兇的跟我說︰「你這小子前世一定沒得吃你知不知道你剛剛死過翻生喇!」放在前面有護士姐姐送來的晚餐我記起我肚子正空空的。

而蓋子上的果汁其實是父親用來噴灑農田的殺蟲劑。

2006年4月5日 星期三

自述(一)快樂仔


我是在新界粉嶺長大的四周都是農田。

家裡只有我一個兒子。父親跟母親是從內地第一代南下難民潮來香港的。當時沒有什麼房屋政策我們的家是父親跟一個地主租來土地然後用木板搭建成木屋。木板跟木板間的縫在冬天會吹進冷風我記得洗澡時旁邊會有一個很簡陋的熱爐來取暖。但實在太冷沒什麼作用的。到夏天又因為屋頂是用柏油做成所以會熱得比外面更難受。

我們家外面有類似天井的空地父親休息時用石頭放在一邊在上面放一塊長木板變成傾斜狀那就這樣在上面做兩個多小時的午睡。有時我會跟他一起午休那我就會加建另一斜台像兩個一字排開這樣。

由於是獨子我從小就是自己跟自己說話。

開心、憤怒、憂慮都是透過另一個自己來安撫分享。

在記憶裡面第一個玩伴是頭黑色的混種的唐狗。很兇的對陌生人。因為知道在這裡的責任就是守衛門口。

但只要我跟這是我們的客人來的是朋友來的。就會順從的坐下頭伏低閉上眼。假裝睡著了。

媽媽認為生活最重要是開心所以給改個名字。
就叫「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