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的叫百褔村,隔著一坐小山有個雞嶺村。大家都靠近火車鐵路旁,可以說兩村是由鐵軌連繫起來的。我就時常在路軌上奔跑至雞嶺村,而那邊的小孩也會按同一路線到我們這邊。
當時九廣鐵路很開放,乘車沒有付錢這回事,除非你要到九龍區或者回大陸過關,否則車站及列車上都沒有人查票的。
雖然這樣,但我還是比較喜歡用腳走。
沿路軌步行二十分鍾可以到上水,反方向就兩個小時可以到大埔,中間會穿過隧道,邊走邊大叫可以聽到很強的回音。
有時我會在軌道上放些石頭,讓火車經過時看著它被壓碎。又或者放硬幣,那火車輪就可將英女皇頭像推壓至變形,最後成為薄薄的一片。
在柴油火車年代,班次沒現在那麼頻繁、準時。要知道有沒有車來就要將耳朵貼在光滑的軌道面,靜靜傾聽。像那些在電影裡面看過的畫面。
火車有上下行方向,記得有次來不及避到兩旁,那就索性站在兩條軌道中間,和我的村童朋友。
兩個方向激烈的轟隆聲貫透耳朵,我們幾個就用最大的聲浪喊叫粗話,來比拚誰最夠中氣,能蓋過火車聲。
為了不走同一條路回家,往回頭時我們會改行東江水管,水管表面都包裹厚厚的柏油。由於是圓形的管道,我們都怕會滑下來,所以大家都會光著腳走。每次回家腳底全都變黑,結果當然又是捱罵了。
在水管上走是很危險的,我就曾經見過同村的小孩掉下去,撞至頭破血流。 有時也會看見不少動物屍體,在鐵道軌旁,被白天的太陽晒至腐爛發出惡臭。
童年的炎夏,我大都是這樣渡過。
在步行與腐朽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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